倦倦手记 （13） 唱歌

我们中学时候住宿舍，有事没事都会唱唱歌。大合唱，流水唱，别人开个头半路加进去唱，或者你唱你的，我唱我的，冲凉时唱，洗衣服时唱，晚自习上不时会有男生把当时流行的歌曲引吭高歌一下，大家也不以为怪。我们班如此，隔壁班如此，换了个学校也还是如此，唱歌好象就是生活的一部分，也没人在乎谁唱得不好。课本上读到契克夫说，“没有歌唱就没有生命”，真是与我心有戚戚焉。

到了外国以后，我惊讶地发现这些外国人是不、唱、歌、的。他们不卡拉OK, 不唱歌，甚至不会跟着最喜欢的歌曲哼哼。他们似乎认为唱歌是歌手和玩乐队的人的专利,普通人的鸭嗓子根本就不该开口令众生痛苦。他们更不能理解平时那么怕难为情的亚洲人怎么个个K起歌来就不怕丢脸了。我一个很西化的朋友在把男友带去karaoke一次后，不得不对着那百无聊赖的外国人感叹：我第一次感到我们之间有文化差异！

我在家里兴致一来，每每在厨房里和浴室里忘乎所以乱唱一气，让小倦微微的感到尴尬。我不管他，英文的，中文的，有一句没一句，走调丢词，爱怎么唱就怎么唱。我住在上下楼的Flat里时，有一次楼下的邻居来借钳子，小倦很有礼的说，希望我们平时走路说话没有太大声吵到你们。邻居笑笑，啊，没有什么，你太太放声高歌时我和我老婆总是痛快地大笑一场。


经不起偶多年熏陶，近来小倦偶尔也会五音不全地来那么一两句，实实令人窃喜。